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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,人心难测,我等虽然是活在暗处苟且偷生的蝼蚁,但也愿意为主子肝脑涂地、死而后已,主子没必要犯险去相信一个敌方阵营的人。”
宋语卿侧眸。
她和魏烬沉的关系并未向顾芳回隐瞒,她知道,人之间需要彼此信任,与其遮遮掩掩,不如光明正大。
只是顾芳回的这番话让她多少有些不悦,毕竟她现在是云龙军的主人,作为下属,她敬他,但他不能越界来质疑她的决断。
她声音有些不悦:“顾首领,人心都是肉长的,你们既然跟了我,我就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,无论是敌是友,只要能为我带来好处,那便值得一信。”
“更何况,我也不是次次信他,更未跟他透露家底。”
顾芳回这才明白过来,宋语卿这么做,竟是因为不希望让他们白白送死,作为死士,生来就是为主人而活为主人而死,他们的命在主人眼里,犹如蝼蚁一般,他早就习惯了轻贱自已的生命,也早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。
现在有人跟他说,他们也是人,不应该白白去死。
从小就受各种非人训练的他,心早比磐石还要坚硬,此刻却因为宋语卿的这句话莫名软了一下。
他悄悄垂眸:“属下目光短浅,还请夫人责罚。”
“你怎么总想着责罚?”宋语卿看了看他,虽然和平时样的装束,但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仍看得出疲惫之感,想起他现在是替她在办私事,原本他的使命里可没有替她翻案这一条。
她语气放缓:“顾首领舟车劳顿辛苦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,待我得到我父亲案子的卷宗,派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那头,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。
“我是受老夫人之命前来,便如同老夫人一样,怎么?见一见少夫人还需要等?现在大人受了重伤,要少夫人回去侍疾,还等?等到何时?万一大人有个三长两短,你们担待得起吗?!”
宋语卿看过去。
是秦氏身边的管家张嬷嬷。
她迈步走过去,一言不发,直接甩了她一巴掌。
把府里下人,包括还没来得及走的顾芳回惊呆了。
“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哪儿?!这里不是陆府!轮不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!大清早的,吵吵嚷嚷,扰了我外祖母好梦,我打死你!”
张嬷嬷捂着脸,她原本只想在几个下人面前耀武扬威,没想到宋语卿突然出现。
她小声道:“少夫人消气,老奴也是没办法,在外面等了许久,都没等到少夫人,大人重伤在床,老夫人说务必请您马上回去……”
宋语卿冷哼:“我是陆府的丫鬟不成?陆怀川有那么多小妾,需要我亲自侍疾?”
“刚才老奴说错话了,不是要少夫人您侍疾,而是大人受了重伤,高烧不醒,一直喊您的名字,老夫人这才着急让我来请您……”
宋语卿扯了扯嘴唇,侧脸抬眉:“秋雨,去把和离书拿来。”
原本还想着慢慢跟陆怀川玩,一点点玩死他,现在,没心思跟他耗了,让他死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,犯不着让他再有机会接近外祖母和小表弟。
她将和离书扔给张嬷嬷。
张嬷嬷一脸震惊,结巴着道:“少夫人,您的意思是……不仅不回去,还要跟大人和离?”
“有问题吗?”
张嬷嬷见识过宋语卿的强悍,不敢多言,收起和离书行礼告退。
宋语卿转身看到顾芳回还没走,走过去问道:“给宋玉娇的药还在继续吗?”
顾芳回点头。
“要是陆怀川死了就算了,没死,宋玉娇的药,给他也来一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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